左琰：舊建筑再生呼喚智慧眼和包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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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琰，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教授

每一個城市和建筑都是有生命的，他們都有著最初的使命，有美好的面容和強健的身軀，但最終敵不過歲月的侵蝕而衰敗。正如我們每個人都會老去，面對終將逝去的青春，是嘆息，傷感，冷漠，還是懷舊？

城市和建筑因為有了歷史而變得有意義，而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城市和建筑也需要不斷更新，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舊建筑再利用是一個永恒的話題。我國在過去二十多年的城市化進程中推倒拆除了一批又一批的舊建筑，毫不留情地讓位于一個個全新的城市開發(fā)項目，城市的面貌隨之快速改變，煥然一新。十多年前，舊建筑保護和再生被一小批有志之士提出，后引發(fā)了人們的廣泛關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保護舊建筑就是保護我們城市和生活的記憶，失憶的人固然是可悲的，而失憶的城市更可怕，任何抹殺城市記憶的建設行為都是一種急功近利的短視表現(xiàn)，后果極為嚴重。

以上海為例，自上世紀末外灘銀行街的率先轉型到上海新天地的成功開發(fā)，掀起了一股舊建筑保護和再利用熱潮，這股熱潮很快在全國范圍內興起。從蘇州河舊倉庫改造到黃浦江兩岸綜合開發(fā)利用，再到世博會的順利召開，工業(yè)遺產再生成為舊建筑改造的最佳注腳。而隨著實踐的深入，漸漸發(fā)現(xiàn)其實我們對于建筑遺產價值的認識、評估以及改造利用所采取的方式和技術措施等還遠未成熟，都是邊實踐邊摸索，各地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隨意性很大，致使許多有著較高保護價值的舊建筑、舊街道在改造完后失去了其寶貴的原真性價值，其歷史風貌被大大折扣。

舊建筑最大的價值就在于它有經歷，有故事，這是它有別于新建筑的一大特點，也是它們得以保留和持續(xù)利用的原因所在。夸大、歪曲或抹殺歷史的做法都不可取。尊重和善待這些舊建筑，讓它們尊嚴而體面地活下去，是我們對自己和后人一個不可推卸的責任和交代。

可持續(xù)利用是對舊建筑最好的保護。如何讓舊建筑的價值在持續(xù)利用中得以保存和提升是擺在我們面前一個富有挑戰(zhàn)的命題，需要我們有一顆包容心和一對智慧眼。

結語

關于舊建筑改造的討論暫告一段落，但這一話題和實踐將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在保護意識越來越強的當下，有些地方政府在大力推行所謂的保護性開發(fā)，將整個歷史區(qū)域的建筑和街道整體推倒重新規(guī)劃，或保留幾個拆除一片的“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做法，都是打著保護名義實則破壞的現(xiàn)象令人痛心和擔憂。與之前的大拆大建相比，這種破壞往往由政府或專家來主推，效果更隱蔽更長久。所以增加民眾參與度和監(jiān)管力度，形成從政府到民眾的一個多元化推進和管理機制，發(fā)揮各方面的積極性以實現(xiàn)多贏是我們目前需要反省和共同努力的目標。